公眾密切關注的湖南省花垣縣血鉛事件、江西省九江市鎘米事件等重金屬污染問題,日前在全國人大常委會報告中被點名。10月24日,第十三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六次會議在北京舉行,常委會副委員長吉炳軒代表全國人大常委會執法檢查組向會議作關于檢查《中華人民共和國農產品質量安全法》實施情況的報告。
補圖:吉炳軒向全國人大常委會作關于檢查《中華人民共和國農產品質量安全法》實施情況的報告
吉炳軒表示,檢查發現,農產品產地環境保護力度加大,監管責任落實力度不斷加強;各級政府重視程度明顯提升,已有18個省份出臺了地方性法規。近年來,我國未發生重大農產品質量安全事件,主要農產品監測合格率保持在96%以上,2017年達到97.8%,2018年上半年達到98.1%。不過,檢查中也發現了六方面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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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1:確保農產品質量安全的基礎依然薄弱
長期以來,我國農業的工作著力點主要放在保證農產品數量上,對質量安全的關注度不夠,在生產、流通等環節都存在風險隱患,農產品質量安全事件時有發生。
他舉例說,2018年上半年,網絡上先后出現“吃草莓容易感染諾如病毒”、“喝茶等于喝農藥”等多組謠言,使得一些消費者無所適從。2015年爆出的“毒草莓”謠言致使當年全國多個地方草莓滯銷。北京昌平草莓溫室大棚草莓日銷量下降了82%,二周時間便損失了2600余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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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2:農產品產地環境污染形勢仍很嚴峻
檢查中發現,各地對農產品生產環境安全把關不嚴?!耙环矫妫恍┑貐^特別是重金屬礦區周邊耕地內源性重金屬污染問題突出,社會反映強烈;另一方面,工業'三廢'和城市生活垃圾等外源污染不斷向農業農村擴散,加劇了土壤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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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3:農業投入品使用管理還很不規范
當前,假冒偽劣產品坑農害農事件仍時有發生,虛假宣傳等新型詐騙手段層出不窮。非法添加隱性成分問題嚴重,我國農作物畝均化肥用量21.9公斤,遠高于畝均8公斤的世界平均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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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4:監管體制機制還有待進一步完善
他舉例說,2017年8月,山東省壽光市發生的“毒大蔥”事件就直接反映出執法監督存在空白、產地準出和市場準入缺乏銜接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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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5:監管執法工作仍然存在薄弱環節
缺乏統一的發展規劃,低水平重復建設情況比較普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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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6:農產品質量安全的法治建設亟需加強
目前仍有近百種農藥、幾十種獸藥未制定殘留限量標準,小作物、水產品及小動物的農獸藥殘留限量標準缺乏,四分之三以上農藥在農產品中的殘留監管缺乏統一的國家和行業標準。還有一部分農獸藥雖然規定了限量值,但相應的檢測方法還不完全配套。
一些地區特別是重金屬礦區周邊耕地內源性重金屬污染問題突出,社會反映強烈。《財新周刊》曾發表數篇深度調查,并持續追蹤當地尾礦治理、土壤污染修復等情況。比如湖南省花垣縣血鉛事件、江西省九江市鎘米事件、河南省新鄉市鎘麥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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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月發表的《湖南尾礦遺禍》則揭示出,湘西花垣在開礦30年后仍為深度貧困縣,野蠻生長的有色金屬開采和粗加工業沒能讓當地百姓脫貧致富,卻留下了積重難返的尾礦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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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4月發表的《九江尾礦治理無人埋單》,記錄了江西省九江市港口街鎮近50年的銅硫礦礦山污染,一朝爆發鎘米危機,各方為是否永久閉礦頭疼,更陷入無人為污染治理埋單的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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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6月發表的《新鄉鎘麥調查》,記錄了河南省新鄉市鳳泉區塊村營的土壤污染和鎘麥問題。那里曾是中國最集中的鎳鎘電池材料作坊集中地。電池廠倒閉、轉產,當年粗放發展造成的土地污染,像一條疤痕長久地遺留下來。
吉炳軒還指出,工業“三廢”和城市生活垃圾等外源污染不斷向農業農村擴散,加劇了土壤污染。當前我國中度和重度污染土壤約占2.6%,輕微污染約占11%,耕地中度和重度污染占2.9%,且部分地區污染速度仍在加快。根據環保部與國土資源部2014年4月公布的《全國土壤污染狀況調查公報》,中國耕地污染超標率為19.4%。
但吉炳軒認為,受污染耕地底數不清,2014年公布的全國土壤污染狀況調查結果為點位超標率,具體受污染耕地的分布和面積均不清楚,導致各地對受污染耕地安全利用、嚴格管控和治理修復任務難以分解和落地。
他還提出,我國部分城市排污口設置不合法、污水管網不配套、雨污分流不到位、污水處理能力不足等現象普遍,全國二分之一以上的園區依托城鎮污水處理廠處理工業廢水,不少園區存在“散亂污”企業,嚴重影響周邊農用地質量。農業面源污染和污灌區土壤污染也很嚴重。
在農產品本身的質量安全方面,報告指出,長期以來,我國農業的工作著力點主要放在保證農產品數量上,對質量安全的關注度不夠,在生產、流通等環節都存在風險隱患,農產品質量安全事件時有發生。當前我國農產品流通格局呈“買全國、賣全國”的狀況,活雞、活豬、活魚等長途販運、現宰現吃,導致運輸途中非法添加、疫病傳播,加大了質量安全風險;
農貿市場等仍是農產品主要銷售場所,散裝農產品標簽不規范、進銷臺賬不規范不齊全比較普遍,對流動攤販缺乏監管。除確保農產品質量安全的基礎薄弱、農產品產地環境污染形勢嚴峻之外,吉炳軒還在會上總結了我國農產品質量安全面臨的其他問題,包括農業投入品使用管理還很不規范、監管體制機制還有待進一步完善、監管執法工作仍然存在薄弱環節、農產品質量安全的法治建設亟需加強等。
吉炳軒也代表全國人大常委會執法檢查組提出了五點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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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需要進一步增強全社會農產品質量安全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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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需要切實做好現代農業建設的基礎性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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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需要切實抓好農產品產銷全程依法嚴格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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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需要抓緊抓好各級監管體系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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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需要適時修訂和完善農產品質量安全法律法規。